言柚柚

狗血十级爱好者,万年he党,博雅亲妈

当时明月在(14)

(雅雅的伤势其实不重,他就是中蛊之后因为自身排异强烈导致体质差了很多😂好叭我就是太久没虐他了有点刹不住车)



“愚不可及!”太后气得直接就将手边的药碗摔了过去,急怒攻心之下顿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您消消气消消气,保重身子要紧……”伺候的嬷嬷赶忙抚背劝慰。


玉碗堪堪擦过少女鬓角,在平平如镜的地砖上碎得四分五裂。


女孩儿不敢躲,也不敢抬手去揉揉痛处,只泪流满面地伏地哀求:“太后娘娘!他定会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污蔑陷害臣妾,求太后娘娘做主!”


“污蔑陷害?”太后冷笑。“就你干的这些好事儿,还用得着污蔑陷害?”


当此时,她只觉自己心肝脾胃肾无一不痛,凭空折寿了十年都不止。博雅回来之后,整个朝堂,乃至后宫,都是一副凛冬已尽春回大地的欣欣之貌,自家那个偏执得要命的傻儿子甚至都肯听博雅的话,时不时去各个妃嫔宫中转转,装模作样地示示恩,更是让她老怀大慰,深感自己晚年有望。谁能想到,就在她闭门养病的短短几天工夫,大好局面眼见着就要一朝沦丧!若不是允颢那孩子不顾太后口谕三番两次硬闯寝宫,只怕待她后知后觉之时,大祸早已酿成,再也无力回天!然而,当她硬撑着病体火急火燎地将这胆大妄为的蠢东西召来榻前,对方居然还敢拿出一纸供状振振有词!当场气得她恨不得直接一波病死了事,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很快,博雅越狱而逃的消息传来。紧接着,女官匆匆来禀,陛下回宫了。


于是,一刻前还在大义凛然言之凿凿的瑾妃瞬间瘫倒在地,哭成了泪人。


“太后娘娘!”她膝行几步扑在对方脚边,无比哀切地哭诉,“臣妾亦是一心为了陛下啊!铲除奸佞,维护后宫,又有什么错!至于那个妖孽的罪行……整个后宫众目睽睽皆所共睹!并非臣妾一己妄言!难不成,难不成陛下如此也要偏信那妖孽一面之词……”


太后颓然长叹,手一松,白纸黑字密密麻麻的一书供状飘飘然飞了起来,未几,悄然栖落于地。


“你,还有这偌大的后宫,都该庆幸博雅没有真的出事。”她靠在床头,十分疲累地阖上了双目。徐缓的语声中显现着心力交瘁的嘶哑。“哀家建议你,现在就去长乐宫负荆请罪,求博雅一句从宽。或许,还能为你冯氏一族,争个全尸。”




博雅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仍是一片幽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朦胧月光。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地牢里。但身下柔如云絮的触感提醒他,他现在,是在长乐宫自己的床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是睡得太久了,脑子一时都没能转起来。博雅很迟钝地眨了眨眼,试图回忆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了?”伴随着轻轻柔柔的熟悉男声,床边的烛台被点亮了。


少年迷茫地移动了一下视线,然后突然就弹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他想起来了。他的逃跑计划半道崩殂功亏一篑,就是因为运气实在太差,关键时刻偏偏撞见了导致他要逃跑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的!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司刑监地牢和三尺白绫作伴呢!


只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半残,就这么动静一大,又是一顿七晕八素,顺理成章的就又被人抱了个满怀。


“博雅,你还在发烧,先乖乖躺着好不好?”晴明小心翼翼地搂着他,低低的语声哑得厉害。


“你怎么回来了?”少年很固执地追问。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仔细清洗干净并换上了极细软的贴身衣衫。伤口也重新上药包扎过,清清凉凉的,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那不用想也知道,多半又是这个人的手笔。可能经历得多了就习惯了。对此,他甚至都已经提不起什么打人的兴致。


眼前的人虽然一看就是已经收拾捯饬过了,但憔悴疲惫之色仍然掩都掩不住。


按行程,就算后宫事发之后对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那时南巡的行在应该已远在澽水。两天,近一千里的路程,这人是疯了吗?


“我若不回来,你还打算干什么?”语气很平静,声线却抖得厉害。


博雅蓦地升起一股想偷偷干坏事却好死不死被正主当场抓包的强烈心虚来。他绞尽脑汁企图自我辩护一下。可惜脑子依然混沌沌的,绞不动。


“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保全自己的方法……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一个人承担?”晴明喃喃低语。他并没有期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答案。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对方这里得到过一个满意的答案。又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其实早就知晓了对方的答案。


“我太笨了,想不了那么多。好了吧?”博雅十分没好气。


“博雅,”晴明抱紧了一些,贴在那人腮畔的唇颤抖着,近乎绝望。“每一次,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想到过我?”想到我会担惊受怕,我会伤心难过,我会比你,更苦更痛,更煎熬上千百倍。


这句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话,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少年很沉默。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他模糊地想。


晴明并没有不依不饶。甚至并没有等待他回答。“我让小厨房熬了一点粥。你身子还虚,好歹得吃点东西补补。”


年轻的君王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的体贴温存,仿佛刚刚的对话不曾存在。


头很晕,整个人宛如在云端飘浮着晃晃悠悠,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了。博雅本能地攥紧了那人的衣袖。攥紧了他唯一的一点安全感。“你,你去哪儿?”


“粥还在隔壁小灶上煨着,我去拿过来。很快的。”晴明轻抚一下那人的鬓发,柔声解释。按照惯例,既然他在这儿,那内侍们自然将一切备好后便早早退下了。少不得,他就得亲自动一动。


“不要……”博雅无意识地呢喃。无穷无尽的,酸酸涩涩的气泡从心底汩汩地冒出来,连绵不绝,胀得他好难受。“不要走……”


很轻,很细,甚至还很委屈的一声。如果不是夜间万籁俱寂,如果不是晴明耳力过人,几乎就要被漏过。


晴明怔了怔。融融的灯光下,只见那人颊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黑白分明的眼瞳如月色弥濛,以一种懵懂的执着,一霎不眨地望着自己。他恍惚间想起小的时候,博雅看着自己心爱的糖果的那个眼神。


“我不走。”一颗心酸软得如同枝头的青杏,微一触碰就能淌下汁来。他用力地抱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我永远都不会走。”


博雅乖乖地偎在他怀中,姿态柔软,近乎依恋。


许久许久,久到晴明确信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他便就着这个姿势和衣而卧,动作轻柔地将人揽在臂弯里。


少年的呼吸平缓悠长,依然偏高的体温隔着衣衫炙烤着他。希望,明天就能好起来吧。晴明怜惜地吻了吻对方微烫的额角,便也安然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时间随着月色悄悄流淌,寂然无声。只有红烛灯花极轻微的爆开声偶尔响起。


“晴明……”断断续续的朦胧梦呓轻不可闻。“我……我想过的……”




沁着朝露湿气的晨风拂过窗棂,带来一室清凉。浑浑噩噩的脑袋似乎也清明了许多。博雅慢慢坐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门就被轻悄悄地推了开。


“呀!大人您醒啦?”少女瞬间雀跃起来,立刻回头招呼,“快快快,盥洗的,还有早膳……”


他正要下床,那边厢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动!陛下走前特地吩咐过了,您脚上有伤,短时间内不能下地……”


博雅无法,任由他们折腾了一通,简单问询了一下现如今的情况,又勉强吃了几口素羹。默默呆坐了一会儿,再次旧话重提:“我想去廊下走走。”


“我的大人哪,您就别为难奴婢了。”蜜虫苦起了脸。“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奴婢这几根骨头都不够他拆的……”


“他怎么会知道?”博雅很固执。“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吧?闷也闷死了。”


“你究竟能不能听点话?”满是无奈的磁性嗓音自门外响起。


我的陛下,进长乐宫前先着人通传这种好习惯,您到底什么时候能有!蜜虫一边在心底咆哮,一边十分识相地躬身退了下去。


“你事情忙完了?”博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晴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却也并没有接口,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想出去?”


“不行吗?”博雅话才出口,冷不防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顿时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想去廊下?”晴明一脸的理所当然。“既然伤员腿脚不方便,那就由我代劳好了。”


“你……你放我下来!”眼见着这人居然就真的这么往外走了,少年病中还有些苍白的小脸霎时涨得通红,连耳尖都红透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别乱动,当心掉下去摔着。”


“那就摔死我好了。”


见人着实恼了,晴明只好暗叹口气,小心地将他放了下来。“仔细脚上的伤……”


“又没断。”博雅一手撑着廊柱,勉强站稳了身形,冷冷道,“就算是断了,我想站,也一样站得起来。”


晴明默然。他爱他的骄傲与倔强,却也恨他,因着这骄傲与倔强,从不肯依赖自己,哪怕一点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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